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苇笛社团

赵琬颖//候鸟驿站

发布者:  时间:2025-06-20 16:47:11  浏览:

落日洒满了湿地里的水洼,候鸟的羽翼扇起了一片片晚霞,高高的芦苇荡中回荡着群鸟的歌声。一个身影沿着湿地走来,手里翻着一本泛黄的巡护手记,这是他工作的第十个年头了。

老陶是湿地生态公园的巡护员,春去秋来,他独自守护着这个“候鸟驿站”,他说,他是湿地的孩子。那本巡护手记的扉页上,母亲画着一只残喙白鹤,旁边另写了“嘎嘎——苍鹭,克哩——长脚鹬”。老陶的指尖抚过那些字迹,像是回到了从前。

母亲总会放一颗糖在老陶枕边,每当湿地披上银白的衣裳,她便提着一盏灯,没入那片无尽的月色。母亲每晚都要进行夜巡,不仅是为了观测栖居的候鸟,更是防止那些非法狩猎的人们。母亲的灯在夜色中摇曳,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,她警惕地停下脚步,四周一片寂静,只有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。在那个宁静而又躁动的夜晚,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寂静,母亲的灯突然熄灭了。候鸟与月色都一惊而散,只剩下湿地的芦苇在风中摇曳。清晨温凉的风吹到老陶耳边,他扯下糖纸,脚印踏在母亲的足迹上。在一塘水洼边一只白鹤啄饮着泛红的水,母亲安静地睡着了,白鹤却久久不愿离去。

当血缘的纽带如烟般消散,老陶被另一户人家收养。每当看到天空中飞过的候鸟,老陶的心就紧紧揪在一起。他知道,那些鸟儿也在寻找自己的家,就像他一样。在那片湿地里,芦苇杆一点点拔节长高,候鸟南来北往,不断迁徙,直至渐渐不见踪迹。多年后,老陶长大成人,他始终无法忘记母亲的嘱托和湿地的呼唤。

老陶站在湿地的边缘,望着熟悉的芦苇荡,心中涌起无尽的回忆。他记得母亲常说:“你是我的孩子,也是湿地的孩子。”那一刻,他下定决心,一定要回到这片湿地,守护母亲曾经守护的一切。再次踏上故地,渔网锁住了跳跃的鱼儿,渔船遮掩了水面的涟漪,泥沙挡住了飞来的候鸟。老陶租下了以往的那间小屋,每天都会像母亲一样在湿地上巡视着,即便再也听不见候鸟的歌唱,但以前半大的足印现在每一步都显得坚定有力。在一本新的巡护手记上,记录了湿地每天渔船的多少,水质的变化。很长一段时间内,手记有了空白,湿地的生态逐渐恶化,老陶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。然而,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,“长江禁渔”的消息传来,仿佛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希望。老陶有了新的任务,他捡着破碎的渔网,清理着湿地的伤痕,微风吹动了芦苇,仿佛那是母亲。

禁渔之后,湿地仿佛恢复了生机,她从遥远的地下醒来,和老陶度过了雨雪,早晨和晚上。当知了不再鸣叫,沙漏的沙粒缓缓流转,湿地也在悄然复苏。

老陶翻着泛黄的纸页,手指来回摩挲着,即便他已熟悉各种鸟类和它们的声音,他说:“它们会来的,我小时候它们就经常来。”秋露凝结、蒸发,湿地好像在等待什么,某一天,他好像看见它了,他说是在梦里。老陶是在霜降那天清晨发现它的。芦苇荡披着薄雾,水洼边缘结着冰晶,那个修长的身影就立在浅滩上,单腿支着雪白的身体,残喙低垂时在平静的水面划出细密波纹。冰凉的雾气漫进老陶的呼吸,二十年了,那只白鹤回来看她了。

大概是某天黄昏,老陶掀开芦苇帘时,草垫上只剩几片银灰色羽毛。他蹲下来抚摸着羽毛,泥沼深处传来断续鹤鸣,他循声奔去,声音惊动了整片芦苇荡。天际线突然涌现细密的黑点,仿佛接收到某种古老讯号,灰雁的鸣叫与翘鼻麻鸭的啁啾交织成盛大乐章。白鹤腾空而起的刹那,老陶笑了:“我知道,它们会回来的。”

当夕阳的余晖再次洒满湿地,老陶默默地走着,他轻轻翻开那本泛黄的巡护手记,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在字里行间跳跃。候鸟的歌声在空中回荡,像在回应着老陶的心声,湿地的未来,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明亮。

姓名:赵琬颖

学院:人文与传媒学院

班级:中师5222班